莉莉自从来到在郊区的外婆家之后，就开始锤足顿胸的看屋里的摆设怎样都不顺眼。要不是这个屋子里都保存的是外婆家当年的样子，真难保莉莉不会将屋里的东西都砸的稀巴烂。

    「该死的方胖子！你他妈的玩完老娘了就一脚给老娘踢开？我这么相信你将实情告诉你求你帮忙，你竟然出卖我！」莉莉气得满地乱窜，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见满屋子的东西都无法砸，只好气愤的坐到沙发上，举起手中的酒瓶，一口接一口的朝嘴里猛灌着红酒，愤恨的捏紧泛白的小拳头，恨不得此时那方胖子就被她握在手中，狠狠的捏死。

    「杰瑞怎么还不回来？」莉莉将一瓶酒都喝光了也不见杰瑞进门，火冒三丈的走到院子里，扬起手就将红酒瓶抛了出去。

    刚刚匆忙进门的杰瑞刚一回头，猛的被一声巨响吓了一跳，只看到距离自己两步远的地方呈现放射性的图案，四周飞溅出好多玻璃碎片，抬起头的时候看到莉莉正站在房屋门口跟自己四目相对了一下，然后也有点呆楞的看着院子里自己的杰作。

    莉莉很快就回过了神，一转身进了屋。杰瑞没有再看地上的碎玻璃，径直绕过去小心翼翼的也进了屋。

    「怎么发这么大的脾气？你忘了咱们俩现在的处境了？小心邻居告咱们扰民啊！」杰瑞明知故问的说了一嘴，只是想安慰莉莉。

    「怎么了，你说怎么了？这个方胖子竟然出卖我，要不然现在的我们都要飞出边境了！他妈的，这口气我咽不下去，这个卑鄙的东西！」莉莉恶狠狠的说着，脸上狰狞得可怕，可能莉莉刚才在杰瑞没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发过疯了，杰瑞看到她的头发乱糟糟的，很明显是用手抓着头发来着。

    「是啊，按理来说你的要求他不会不满足的，难道他也跟警察局内部通气了？知道你最近案子缠身？」杰瑞喃喃的纳闷着，将背包丢在沙发脚下坐在了沙发扶手上。

    「没有，是我告诉他的。怪只怪我太相信他的为人，还以为他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不会被我这点小事吓到。没想到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他妈的竟然出卖我！」莉莉其实更气的是自己，从来对人都不会信任的她，就因为亲手杀人之后，那种负罪的感觉每天都追着她。尤其杀害的那个人还是在她最困难最难过的时候一直陪在她身边的王昊，她就有点病急乱投医的为了今早离开这个令她恐惧的城市，将自己的底牌都说出去了。

    杰瑞诧异的稍微偏了一下头，没敢看莉莉，他知道现在的莉莉一定悔恨到不行，自己要是表现出太多埋怨或者是表现出比平静多一点的情绪的话，她一定更加内疚和怨恨了。

    「没关系，不一定非要出国不可，也不一定非要走天空。如果你想尽快离开，我可以找一些黑船带我们偷渡去越南，咱们从那里再走。」杰瑞无所谓的安慰着莉莉，脑子里开始寻找能帮得上自己的人。

    「不行不行，我晕船。再说现在警察一定戒备的更严了，知道我们要离开恐怕更得加派人手盘查，都怪这个死胖子，如果他不报警的话，我可能找个公事的借口出关没准警察还能放行。」莉莉越说越气愤，虽然明知最后这句话应该不大可能，但是对那方胖子的怨恨却是有增无减，从茶几上的塑料口袋里拿出一罐啤酒猛的打开了。

    知道她现在心里难受，杰瑞默默的从口袋里也摸出一罐啤酒打开。虽然一直以来在莉莉面前他都表现得很拘谨听话，但是那都是他为了不叫莉莉看到自己想起哥哥从而心里难过，所刻意表现出来的。

    杰瑞在心里很希望他可以跟莉莉这样像朋友一样的紧挨着坐着，一起闲聊一起喝酒。但那注定是奢侈的想象和愿望，他知道莉莉对自己这样冷漠是因为哥哥的死她内疚。

    哥哥死的那天，他因为前不久不小心跟莉莉这个他的打扫发生关系之后，脑子里就一直想着她，那天他躲在哥哥家外面想趁着莉莉出门的时候偷偷看她几眼，却看到哥哥有事自己出了门。杰瑞鬼使神差的就去敲哥哥家的大门，进去之后就开始把持不住的搂着莉莉亲吻。莉莉虽然也反抗了几下，可是很快就不挣扎了。杰瑞扛起莉莉快速上到二楼，刚把下身的家伙插进莉莉的身体，就忽然听到楼下传来哥哥的呼唤声。

    杰瑞当时怕极了，虽然舍不得抽出身子，但是又害怕被哥哥发现到自己竟然做出这样龌蹉的事，就准备先躲到二楼阳台上，等哥哥离开之后再离去。没想到哥哥说客户临时要去打高尔夫球，他回来取球杆，直直的就走进了阳台。哥哥其实并没有看到他，是背对着他在拿球袋，但是当哥哥回身要进屋的时候就一定会发现自己。他发誓他只是下意识的不想叫哥哥发现自己，顺手拿起手边的一个东西砸过去的，却不知道那个东西竟然是一把锤子……

    这一切都跟莉莉无关，但是杰瑞能看得出，她跟哥哥结婚好像并不是那么幸福，因为哥哥死后她不但没有哭，反而很冷静的帮自己处理善后，还帮助自己出国躲避了好一阵子时间，叫他分饰了哥哥的角色，骗过了所有的人。

    杰瑞到现在都在后悔，如果这件事发生之后他没有逃跑，而是继续留在莉莉身边的话，那个叫王昊的男人也不会趁虚而入，在莉莉心里占据了那么大的地位。

    「杰瑞，这口气我咽不下去，你要不要帮我？」莉莉不知道杰瑞脑子里在想什么，也没有介意他没有像平时那样对自己恭恭敬敬的，忽然出口说道。

    杰瑞的心跳快了一下，他知道莉莉接下来想说什么。

    「你知道你的要求我从来都不会违抗，但是我只想说一句话，不要再杀人了，这样你心里不好受。」杰瑞一边喝着啤酒一边说，莉莉没有诧异他竟然知道自己心中所想，只是对他的话感到有点气愤。

    「不，你知不知道这个方胖子他是怎么玩我的？我他妈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感觉自己就跟一条狗一样！老娘给他伺候舒服了，他竟然一觉给我踹进警察局？我死也不会放过他的！你不帮我没关系，我自己去！反正我也不是没有杀过人！」莉莉的酒劲好像上来了，赌气的大声嚷嚷着。

    杰瑞听到她的话皱着眉头心里有点不舒服，朝房门看了一眼，虽然大门紧闭着，可是窗子是敞开的，他真害怕莉莉的大嗓门会随着空气飘出去被邻居听到了。他倒不怕被抓，因为他早就应该坐牢了，他担心的是莉莉，怕她遭罪。

    「好，你气不过我去杀了他。」杰瑞一向说话简练，将喝完的罐子丢在了茶几上。

    莉莉气得满脸通红，听到杰瑞的话扭头看了他一眼，这才逐渐顺了气，粗重的喘气声也逐渐平稳下来，沉默了一会儿竟然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杰瑞，我知道这几年你对我好，但是你也知道，咱俩不能在一起，咱俩对不起你哥。」莉莉边哭边哽咽的念叨起来，这是自从杰恩也就是她前夫死后，第一次跟杰瑞说这些话。

    杰瑞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莉莉提起他哥，如果对莉莉好可以单纯的作为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话有多好，可是他们俩不行，中间还有一个死去的哥哥，一个比自己先遇到莉莉的人。就算莉莉不提起哥哥，杰瑞也没打算能跟莉莉怎么样，只想单纯的替哥哥照顾嫂子，在心里默默的喜欢她就好了。

    莉莉唠叨了好多从前的事，有的没的一大堆。杰瑞知道这些事一直埋藏在她心里这么多年也没有发泄过，也没有阻止她，就叫她一次说个痛快了。

    「林晓薇这个臭婊子，如果不是她的话，那个男人又怎么会毕业之后就结婚了？我在念书的时候省吃俭用，多少次饿昏过，原本打算毕了业立刻就去整容，就可以配得上他了。可是没想到……我等到的竟然是他们俩的婚礼！我恨她，我恨死她了！我按照原计划去整了容，以为嫁给你哥就可以忘记那个人，幸福的生活。可是他为什么要出现？他根本就不认识我！为什么？他还告诉我他们有个儿子，那是我跟你哥努力了几年都得不到的！林晓薇这个臭婊子，我一定要报复她，是她抢走我的幸福！」莉莉丧心病狂的开始又哭又闹，啤酒喝得满身都是。

    杰瑞第一次听到莉莉爆料关于自己的私人事情，有点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扭头去看莉莉的脸，希望可以从现在那美丽的容颜下面，发现出从前整容前的影子，究竟是什么样子。

    莉莉可能发现了杰瑞的举动，嗤笑一声白了他一眼说：「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从前的样子？哈哈哈！你这辈子都看不到了，我早就将我以前的照片全部都烧掉了，只有很小的时候留下的照片，你也根本就看不出我之前的模样。」

    莉莉嘟嘟囔囔的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说了这么多终于累的睡着了。

    杰瑞一直看着她慵懒如猫的迷糊过去，呼吸逐渐均匀，鼾声渐起，叹了一口气，并没有因为听到她曾经整过容而起鄙夷之心，反而更加怜悯起莉莉来。

    杰瑞小心翼翼的捧起莉莉的头枕到沙发上面，撩起挡在她额间的一绺发丝，看着那睡容想：这个女人曾经受到了多少白眼和冷落，如今才会走到这般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