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羽进了特护病房。
由于打了麻药,一直昏睡不醒,医生做了简单的复查,而后叮嘱家属一些需要注意的事宜。
薛进和连俊很认真的听取。
末了,医生离开,两人周边的气温开始下降。
「我不希望,你再来骚扰小羽。」
连俊一直看薛进不顺眼,如今妹妹脱离危险,总算松口气。
但马上矛头再次对准了薛进。
薛进充耳不闻,转身要走:既然小羽没事,那明天他再来,此时他心中也埋藏着一把火,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去确认。
「站住,你没听到我说什么吗?」
对于薛进的无视,连俊直觉的提高嗓门,表明自己的严正立场。
薛进背对着,停住脚步,嘴角微微翘起。
「你说什么?能再说一次吗?」
薛进旋身,满不在乎地盯着连俊的眼睛。
青年被他倨傲的态度,刺激的险些失控,但马上调整自己:不要对他动手,那是很没格调的事,再有,也解决不了问题。
「下次出庭之前,我不想再看到你!」
连俊的下巴高高抬起,一双眼睛瞪的溜圆,里面盛满怒火。
薛进抿嘴一笑,只觉得手指微微泛痒。
男人从不是发狠斗气之人,薛进给人的印象十分儒雅俊朗,但有些人陈府极深,明明是条狼,却披着羊皮。
薛进下意识的将手指放在嘴边,用唇角的虎牙轻轻咬了咬指肚──这要是女孩,肯定很娘,但出现在薛进身上丝毫不觉突兀。
薛进在部队学校时,也是个散打冠军,还因为失手伤了同伴,被记过,后来……后来便收敛心性,沈稳做人。
其实现在他很想出手,将连俊那张可恶的脸打扁。
仿佛经历了噩梦的炼狱:连羽失而复得,没出差错,但这事给他敲响了警钟,发自内心的灼热感情,激起他昂扬的斗志。
谁要再敢伤害连羽,他绝不会放过,首先要算账的便是白思思,而连俊呢?
薛进心中充满了蔑视。
「你连小羽都保护不好,还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薛进厉声质问。
青年身型一晃,好似被戳中了痛楚,但马上将罪过加在了男人身上,连俊大声咆哮道:「薛进,你别太得意,你做的好事,早晚会有报应。」
薛进掏了掏耳朵,微微叹气。
「我等着你报应。」
男人目光坚毅,他毫不畏惧的迎视对方的怒目:「别只是威胁,你所做的,只有这些嘛?」
说着在青年怒火喷发的同时,薛进转身大阔步离开。
「薛进,薛进,你这个畜生,你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连俊气的满红耳赤,但他也拿对方没有办法。
实在无处发泄,连俊转身将拳头砸向墙面,只听到砰砰两声──原本看上去,十分结实整洁的墙面,脱落下一层厚厚的尘皮。
连俊目瞪口呆了片刻,接着出声咒骂。
今天真倒霉,自己生了一肚子气,被那个小人奚落,如今又弄坏了医院的设施,但好在,妹妹平安无事,这是唯一值得庆幸的事。
连俊呼呼的喘着粗气,周身的力道放佛被抽光,他半倚在墙上,将自己的思绪放空,他需要休息。
薛进在车上给白思思打了电话。
对方接到时,有些惊喜,要知道他们刚吵了架,白思思正希冀对方能主动和好,可薛进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反常。
两人简单交谈几句,薛进便驱车到了白思思的店。
进了门,薛进脸色十分难看,店员跟他打招呼,毫不理睬,直奔白思思所在的吧台。
白思思见他如此,心里也不舒服:我是这家店的老板,有什么事,不能回去说,非要来店里给她难堪?
「我有事找你,我们上楼去谈。」
薛进嗓音没有一丝起伏,话音刚落,率先踏上楼梯。
白思思从吧台里起身,下意识的看了看四周,顾客和店员都十分安静:方才还嬉笑着谈天论地,此刻被薛进搅的鸦雀无声。
女人拢了拢自己的头发,心理七上八下。
白思思上了二楼,便看到最后一间工作室的门半开着,她踩着七寸高跟鞋,摇曳着步子,不紧不慢的跟了进去。
「把门关上。」
薛进很少来搂上,此时发现室内极其简单:两张床,几把椅子,再有就是一个大橱窗立在墙边。
但薛进并不关心这些。
女人依言落下门锁,而后在薛进的对面坐下。
床都是简单的美容床,也有相对大一些的床,但那床多半另有用处:比如说按摩休憩,以及和情人幽会。
薛进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上后狠吸了两口。
白思思感觉气氛有些压抑,不禁轻声咳嗽了几声,这马上唤起了薛进的注意,他将烟放在一旁,目不转睛的盯着对方。
那目光如刀似的,带着探究和质疑,以及一丝狠戾。
「你这是干嘛?为什么这么看我?」
女人有些受不了,丈夫莫名凶恶的目光。
「你还装?你干了什么好事,还用我说嘛?」
男人恼怒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迫使她心头一震。
白思思嘴唇微微颤抖:她是被气的。
「你什么意思?」
本是大小姐脾气,哪里受的委屈:自己到底哪里又惹到了他?
薛进一听,火气更旺,猛的从床上站起,还问他什么意思?人都躺在医院里,还要他点明吗?
「连羽?连羽是你害的吧?」
薛进微微眯起眼。
白思思微怔,那个小婊子吗?随即更是不解。
「你来就是问我小婊子的事吗?她怎么了?」
女人心有所感,听薛进的话茬,那小丫头出事了?
「你还装?」
薛进蹙起眉头。
男人脸色阴沈,冷冷道:「连羽被人枪击,难道不是你干的?」
薛进思前想后,觉得所有疑点都集中在白思思身上:「你一直对她恨之入骨吧,如今她又怀了孩子,你怕我跟你离婚,是不是?」
薛进越说越愤怒,连连逼近,迫的女人下意识的想逃,但马上镇定下来:自己也没干什么,为什么要怕他?
「够了!」
白思思大吼一声,脸色微变。
「薛进,你诬陷人也有个限度,那个小婊子关我什么事?你有证据吗?有证据就抓我啊?」
薛进嘴角抽搐,如果他下一刻动手打人,白思思豪不吃惊,但女人觉得自己占了理,所以心理上有些优势。
「哼,你生气了,发火了,为了一个小丫头,你连自己的妻子都要打吗?你打啊,打啊?」
白思思越发嚣张。
薛进的眉心皱的更紧,好似两座小山。
如果女人够聪明的话,这时候绝不会再刺激他,可白思思也是个惯纵的主,哪受得了丈夫三番两次的出轨倒戈。
「那个小婊子有什么好的?不就是让你操的舒服点吗?现在她出了事吗?死了更好,那样的小三,死了大快人心啊,不要脸的贱货……」
白思思继续添油加醋,把自己心中的不满发泄出来。
薛进的表情扭曲,好似魔鬼,眼里杀机毕现,下一刻,甩手就是一巴掌。
只听到啪的一声脆响,白思思的身子陡然后仰,脸颊偏在一旁,耳边嗡嗡作响,有什么东西,从嘴里流出。
她下意识的蠕动唇舌,只觉得的腥甜。
白思思脑海中一片空白,头脸木痛,她很想起身,但浑身冷冰,她倒在那里,隐隐约约听到声音。
「嘴硬,没有好下场,我会查到的……到时候……哼!」
后面的话男人是从牙缝里硬挤出来的,每一字都像是一把刀,深深扎在女人的心头,白思思顿觉无力,连起身的意愿都没有了她听到关门声,脑中越发的混沌……最后只剩下一片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女人稍微恢复了意识,耳边似乎有什么嗡嗡作响,片刻后,才记起,那是她的电话。
四处一片安静,她脖子往上都疼,勉强撑起身子,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来电显示,健身房的一个小伙儿。
白思思没甚力气,将电话丢在一旁,歪倒在床上:这是她正在交往的对象,此时却没有丝毫寻欢作乐的兴致。
女人三十,需要保养,所以白思思平时很注重养生,不仅喜欢吃高档补品,而且总去美容健身。
她自己开有美容院,但对自己的产品,仍旧信心不足,所以一有闲暇时间,就去大城市取经:没有最好,更有更好。
白思思很舍得给自己投资,所以三十多了,仍漂亮有型。
新近商业街上开了一家健身沙龙,不仅健身设备先进,有泳池和桑拿专区,并且还有自助美食,更重要的是,健身教练十分出色:女的俏,男的帅。
白思思第一次去参观,就喜欢上了那里,咨询员不停的给她介绍,并鼓动她找一位专业的私人教练来塑形。
其实她的身材很好,但女人对自己大都十分苛刻,只想更美,所以当咨询员拿了教练的相册摊在她面前,白思思一眼就看中了思翰。
对,就是他了:板寸,身材健硕,最主要的是长的亮眼。
咨询员看了下她所指定的人,有些为难:这个教训很受欢迎,名下已有很多女会员,排号都要争抢。
白思思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当即表示自己不差钱,非要他不可。
咨询员眼珠转了转,开出了一个很高的价码,白思思二话没说,拿着钱包里的金卡,到前台结账。
丈夫对她不冷不热,性生活不协调,她需要新的刺激。
白思思自欺欺人,她暗示自己,本意是希望有更好的训练成果,毕竟这么帅气的教练督促自己,肯定要上进;并不是为了泡帅哥。
女人想到薛进,不禁有些心理阴影,毕竟她曾下定决心,好好经营家庭。
所以她在家庭里,得不到相应的温暖,进而再次猎艳,但非要虚伪的,将一切披上伪装,不到最后被抓奸在床,不会承认自己出轨。
掩耳盗铃,大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