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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

    薛灵芸一语才毕,心里怦怦直跳,又慌忙道:“君舆哥哥,其实,我这次出来,另有一个目的。那便是去参加论道大会。今年的大会在江南道开,刚好和你要去的九成山顺路。”

    君舆哦了一声,道:“自从我师傅师娘去世后,我已经有好多年没参加这大会了。”

    薛灵芸笑道:“现如今场面越办越大了,再不象当年那般寒碜。我们不如先上九成山找到你师弟,然后三人一同去赴这盛会,一睹各派高人宿耆的风采!”

    君舆颔首道:“如此甚好!也可以让云炫开开眼界。”

    薛灵芸道:“你那云炫师弟,有你这么一个师兄照料,真是幸运得很!”

    君舆道:“我们两人从小相依为命,自然亲如手足。”

    薛灵芸翻身坐上马鞍,笑道:“那你快上马吧。我这匹银龙追风驹是天下少见的龙马,日行千里,到九成山不过两三日时光。”

    君舆问道:“你来控马么?”

    薛灵芸盈盈一笑,眉目顾盼:“君舆哥哥,道术武功,我不及你;但说到控缰执辔,恐怕你却不如我。”

    她说着俯下身,向君舆递出手来。君舆见她纤指细长,日光照耀下有如透明。他心中道:她如此爽朗,我何必拘泥?便执了她的手,轻轻一纵。那银龙追风驹略略移了一步,君舆已稳稳坐在薛灵芸的身后。

    她虽作男子打扮,但君舆坐在她身后,依然可见她颈项白腻,秀发纤柔,阵阵女子幽香更是沁人心脾。只听薛灵芸说道:“坐稳了!”

    她一提缰绳,娇呼一声:“驾!”

    白马怒嘶声中,蹄趵如雷,箭一般射了出去。

    君舆不料她启动如此迅速,身子后仰,双手自然前探,握住了薛灵芸纤腰。

    马上起伏不定,君舆虽勉力后靠,颠簸间双腿仍难免碰到薛灵芸丰臀玉腿。薛灵芸青春韶华,柔肌腻肤不时绷紧放松,向两人身体接触处传过来阵阵旖旎娇韵。

    君舆心中微微一荡,薛灵芸却浑如不觉,一个劲的策马疾驰。只是那白玉一般的耳廓,悄悄飞起了红晕。

    两人共骑绝尘,虽路途坎坷,鞍马劳顿,却丝毫不以为苦。肌肤若即若离之间,隐隐漾着一缕似有似无的淡淡风情。

    奔驰间红日西垂,归鸦阵阵。若是君舆一人,他只需找个树荫便可睡上一夜,但此刻薛灵芸在身边,却不能随便将就。好在天将将黑,恰好看到前方有一城镇,二人便策马寻客栈投宿。

    然而连问了数家旅舍,均是客满。二人寻了良久,方在城北福来客栈找到一间客房。君舆问那掌柜:“店家,我们乃是两人,可有另一间房么?无需太好,可以住人就行了。”

    那掌柜的说道:“公子,实在是没有房间了,最近融州府瘟疫横行,周边百姓纷纷向相邻郡县逃避,今日城里的驿站客栈差不多都满了。本店这一间房你若是不要,恐怕一会也就被别人住进去了。二位公子,出门在外,自然不能象在家里那般讲究,你们两人抵足而眠,对付着过一晚上吧。”

    薛灵芸听到那掌柜让她和君舆同榻,脸上不由发烧。却听君舆说道:“好吧,那就要这一间房。”

    薛灵芸心中怦怦直跳,却一言不发,跟着君舆上楼,看他如何处置。店小二将两人领到房中,只见那房间还算宽阔洁净。君舆放好包裹,提剑出了房门,对薛灵芸道:“你先休息一下。我到下边买些酒菜。”

    薛灵芸见他出门去了,轻吁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微笑,这才发现自己耳根居然在发烫。她看了看房间,见洗手架有面铜镜,便过去整理仪容。

    忽听店小二在外边喊道:“客官,热水来了。”

    薛灵芸把他让进来,只见他放下一盆热水,递过一块白毛巾,说道:“那位方公子吩咐,请薛公子洗完脸后下去用晚饭。”

    薛灵芸答应一声,将他遣了出去,自行拧了热毛巾,在脸上缓缓捂擦。一轮热水脸洗罢,顿觉征尘尽去,毛孔舒泰。心内不由有些发甜:“这人就是细心。”

    君舆在楼下等了好一会,薛灵芸才姗姗下来。只见她换了件公子哥的长衫,头发重新梳理了一下,用一条细窄白绢束着发髻,长长的垂下两条绢尾,薛灵芸洗完脸后,肌肤如同新剥鸡蛋一般白嫩,脸颊被热水所蒸,又在那白嫩中渗出一抹潮红来。她眉毛画得英挺,睫毛却翘得柔媚,真是不尽风流,雌雄难辨,竟似个浊世翩翩佳公子一般。

    薛灵芸望着君舆,眼波灵动。却把邻座好几个浪荡子弟的火给勾动了起来,只是见到君舆长剑在侧,虽是静坐如山,却有一种不可侵犯的威仪,这才拼命咽下口水,不敢过来啰唣。薛灵芸本来和君舆边吃边聊,心情不错。却被周围男子苍蝇一样的目光粘得极不舒服。她啐道:“这些人好生无礼,哪有这般盯着人看的?”

    君舆笑道:“你这样子太过俊俏,若要人家不看你,恐怕明日需拿煤灰把脸涂得黑些。”

    薛灵芸装作吃饭,却不回答,想道:如果那样,岂不是你也不看我了?见君舆赞她容颜,她心中暗喜,一时间竟觉得旁人的那些目光也没有那么讨厌了。

    一时吃毕,君舆道:“旅途劳累,你早些回房歇息吧。我在下边守着就行了。”

    薛灵芸嗫嚅了半天,欲言又止,终于答应了一声,上楼去了。

    君舆无事,便坐在大厅之中,听众人谈话议论。此刻融州府大疫,正是一干人等口中谈资。君舆听了几句,众人都说那瘟疫来得迅猛,短短二十日之间,便扩大到全府之境。染疾者先是双目赤红,高烧不退,进而口有恶臭,胸腹疼痛,及至皮肤出现斑疮、脓包,则无药可救,全身发赤而死。那瘟疫肆虐的村庄里,十室九空,新茔座座,好不凄凉。君舆心中骇然,想道:瘟疫竟这般厉害?九成山就在融州府内,难怪师叔不回我的飞鸽传书,想必一定在全力周济灾民。

    他正寻思间,忽然瞥见薛灵芸在楼上朝他招手。君舆不知何意,便上了楼。

    薛灵芸道:“君舆哥哥,你也一同进房休息吧。不必在下边劳顿。”

    君舆怔了一下,却见那客房立起一块屏风,将房间一分为二,一端是床榻,另一端的地上,却打扫干净,也铺好了软褥棉被。薛灵芸红着脸道:“在外多有不便,只好如此了。需得委屈你一下。”

    君舆想了想,也不多推辞,进房关好了门,说道:“既然如此,都早些睡吧。明日还要赶路呢。”

    薛灵芸吹灭了蜡烛,悄悄转回自己那一侧。耳中听得君舆放下长剑,解去外衫,抖开被子便睡。暗暗想道:“君舆哥哥光风霁月,这般磊落的胸襟,实是难得。”

    她又出了一会神,这才去解衣衫。然而君舆已无声睡下,她动作虽轻,但那窸窸窣窣褪衣之声,在黑暗中却清晰可闻。薛灵芸大气都不敢喘,耳根滚烫,轻手轻脚除去了衣衫。阵阵幽香,在客房中浮动。她不敢脱中衣,手便慢慢伸到衣内,去解束胸的缚带。

    她女扮男装,白日间用长布将丰胸束缚了一天,两团雪乳正是又胀又麻。此刻一旦松开束缚,登时弹了出来,乳尖在中衣之上划动不休。薛灵芸忍不住啊的一声,低哼出来。声音虽低,于万籁寂静之中听来,却如空林莺呖,直撞耳膜。

    她声音娇糯,尽管是无心之吟,却偏偏有着一种情不自禁的妩媚,似叹似诉,如怨妇伤春,无比的撩人。薛灵芸慌忙咬住了嘴唇,只觉身子都僵硬了。侧耳细察君舆那边动静,只听他翻了一个身,仿佛压抑着声音,缓缓出了一口气,再无别的声息了。

    薛灵芸做贼一样钻到被子里,拉过被子半掩了娇颜,长吁了一口气,躺在床上不敢再有半丝动静。她首次和君舆同处一室寝息,虽隔着屏风,芳心依然乱跳不止。静夜之中,她耳朵愈发灵敏,听到君舆悠长平稳的呼吸声,竟似他在自己耳畔吐息一般。她心中升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既纯洁又暧昧,还夹杂着丝丝甜蜜。

    薛灵芸胡思乱想着,终于倦意袭来,慢慢合眼睡去。

    第二天清早,天刚擦亮,薛灵芸便翻身起床。侧耳听了一下,君舆那边却没动静,她穿好衣服,惦着脚尖过去一看,只见床褥叠得整齐,人早已起床出门去了。又见洗手架上,放着口杯水盆,犹自冒着热气。薛灵芸心中感动,对着镜子梳洗一番后,悄悄打开门,却见门上金光一闪而逝,想是君舆出门时结下的守护符印,防止外人进入,惊扰了自己。

    她探头出去,正好见到君舆提着早点上来。君舆笑道:“你醒了?快吃点东西吧。”

    两人回了客房,君舆在桌上打开包裹,说道:“这是他们这里的有名小吃,王婆子灌汤包。你尝尝看。”

    薛灵芸养尊处优,平时并不吃这种市井茶肆间的小吃。此刻却兴致勃勃,笑道:“好呀,你也一块吃!”

    君舆说道:“我吃过了。

    “薛灵芸却不依,捏起一个包子塞给他,说道:“你陪我再吃一个。”

    君舆无奈,接过那包子,说道:“小心。里面热汤烫嘴。你看我怎么吃。”

    薛灵芸学着君舆的样子,小心翼翼的咬破那包子薄皮,樱唇撮起,轻轻吹了几口,缓缓吸吮。那汤汁融而不泄,浓而不腻,一股清香顿时在舌尖久久萦绕,不逊兰荪。薛灵芸赞道:“好好吃!”

    君舆看着她眉飞色舞,笑道:“好吃你就多吃些。”

    薛灵芸笑道:“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君舆见她虽食指大动,但吃相却端庄典雅,让人睹之悦目。心中想道:富贵人家,果然自有一番礼仪教养。

    薛灵芸吃完早点,又净了口,笑道:“我们这就上路吧!”

    君舆早已将包裹收拾停当,闻言却犹豫了一下,问道:“你都收拾好了么?”

    薛灵芸晃了晃手中的行李,道:“早就收拾好了!”

    君舆沉吟了一下,缓缓踱到门边,背朝着薛灵芸说道:“我在外边等你,你全都收拾好了再出来吧。”

    说着走出门外,反手关上了门。薛灵芸大惑不解,又检查了一番,突然瞥见自己乳峰高耸微颤,这才省起自己忘了束胸。

    她面红耳赤,身子都酥软了,心中想道:糟了!刚才摇来晃去的,什么动静都叫他瞧见了!

    半晌,薛灵芸才低着头出了门。君舆双眼在她胸前一扫而过,却仿佛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似的,说道:“走吧。”

    薛灵芸哦了一声,像个怯生生的小媳妇一般,跟着君舆下楼去了。

    那银龙追风驹脚力强劲,下午时分,两人便进了融州府境。只见乡野田间,纸钱飞舞,处处坟茔,路边道旁,不时见人畜倒毙。凄风秽臭扑面而来,处处哀声不绝。

    薛灵芸几时见过这般惨景,恻然泪下。君舆撕了一块布巾,两人掩住口鼻。

    路上经过数个村庄,俱是人丁全无。君舆动容道:“瘟疫之烈,竟至于斯!”

    他二人拨马往九成山而去,跑了半个时辰,九成山峰峦在那苍青色的天际下已经可以望见。只见路上人头涌动,竟是有好几股难民汇成人流,俱往九成山而去。薛灵芸见难民有数百人之多,阻塞了道路,难以奔驰,便和君舆下了马,混在人群中,执辔而行。君舆拦住一个老头,问道:“敢问老丈,大伙这是投奔哪里?”

    那老头儿说道:“去九成山呀!只要见着了王仙人或者凌仙姑,就能保住一条性命。”

    旁边一个青年接口道:“张老丈,你见了那王仙人,若是没有答谢之物,还是一样没有仙符保身。这年头,修道之人贪图黄白之物,不顾苍生,真是可恶!”

    那张老丈喝道:“休得胡言乱嚼!你可知道王仙人救了多少人?”

    那青年冷笑一声,说道:“他是救了不少人,都是些富豪乡绅,达官贵人。我远房堂叔为了救他女儿,因为没有金银孝敬,在他九成山门下跪了一天一夜,哪怕石头人都要被感动。却不想被他手下门人一顿乱棒,打了出去,呵斥他阻了府尹迟大人上山求符的路。”

    张老丈沉吟了半晌,才说道:“那仙符难制,答谢也是应该的。”

    那青年驳道:“凌仙姑的药就不是钱么?人家怎么分文不收,只是周济灾民呢?”

    张老丈骂道:“王仙人符箓化的圣水,那也是免费泼洒,你怎么不提?”

    那青年还嘴道:“可不少人都说那水没什么用……”

    张老丈气得拿杖去打他,斥道:“你若觉得没用,还巴巴的跑去干什么,不如即刻回家去吧。”

    那青年含泪说道:“若是有别的法子,我何苦去求人呢?”

    君舆听他们争论,连忙详细打听。

    这才知道,两人口中所说的王仙人,正是自己的师叔王平真。而那凌仙姑,则是九成山下昭遂城中大户杨澹之妻,唤作凌雨嘉。听那青年所述,王平真道法高强,其所画的避瘟符可保病邪不侵,家宅平安。良医难治之人,他也能做法驱疫,起死回生。只是他每次散符施法,都索要大额酬金,富实人家尚能负担,平头百姓倾家荡产也求不来一张符箓。只能每日跪在九成山下,等着九成山的道人以符箓圣水泼洒驱邪。

    只是那符箓圣水,众口评价不一,有人说沾了百病不侵,有人说毫无效用,也有人说须得有缘之人,才能生效。

    杨澹之妻凌雨嘉居于深闺之内,本来籍籍无名。因见百姓涂炭,便毅然开办医馆,广施丹药。来者无论贵贱,一律免费救治。她的针灸丹药也颇见灵效,虽不能将每一个病人都药到病除,却也治好了不少人。故而一时之间,王平真和凌雨嘉便成了融州府的救星。四面八方的乡民只要能走,都往九成山聚去,想着或许与王仙人投缘,他老人家说不定大发慈悲,便赏了自己一张保家的符箓。再不济,就去凌仙姑的医馆,至少比起寻常医师,更多了几分希望。

    君舆听罢,默不作声。薛灵芸问道:“君舆哥哥,你怎么了?”

    君舆叹道:“我师叔如此做法,大为不妥!百姓蒙难,岂能以钱财为重,失了道义之心?竟连女流都不如。”

    薛灵芸安慰道:“道听途说之言,终不能深信。还是见到你师叔和云炫师弟再说吧。”

    君舆点点头,随着人流慢慢前行。

    行了数十里地,君舆沿途仍可见瘟疫肆虐之象,但越靠近九成山,光景就越好上一些。他又望见一些朱门大户,门前高高贴着淡黄色的符箓,他一眼就看出是祛瘟符,忖道:“师叔画这符,祛人间一切瘟疫,确实要耗上不少法力。若是能针对当前之疫制符,有的放矢,就可大大节约灵力了。”

    然而君舆转念间也知道,这说起来简单的一句话,谈何容易。

    凡人之有病,乃六气之邪得隙乘之。符咒乃朱砂所画,并非药石针砭,用以治病,全凭道者灌注灵力于其上。灵力祛疾,靠的是用将而元神自灵,制邪而精鬼俱伏,走的最是中正坦荡的路子。故而成效有之,但耗力亦过之。若要做到因病制宜,君臣辅佐,用药不多半分,于最精要处巧思引导,奇谋制胜,却非符箓所长,而是医家的手段了。

    君舆正想着,忽听前方哭声大作,凄惨无比。他抬眼望去,原来已经来到昭遂城下。然而城门紧闭,城头之上弓箭手张弓待发,不许百姓靠近。

    只听城上一个官员嘶声喊道:“大家回去吧!莫要进城了!”

    百姓哭声骂声一片:“我等要去九成山找王仙人!”

    “我没有生病,只是去找凌仙姑给我爹抓药!”

    “求求大人开恩,将我等放进去吧。”

    那官只是不理。人群中有那火爆汉子忍不住,怒喝道:“狗官不让咱们进城!大伙冲进去呀!”

    他发一声喊,顿时就有十几人跟着他冲击城门。那官吏吓了一跳,喝道:“放箭!”

    只听弓弦声响,惨呼惊叫之声不绝,城下伏尸累累。君舆见到大怒,手握剑柄,便要去护卫百姓。

    只见城门之上,白影闪动,一个女子如月宫仙子飘然而下,掠过城墙。她手中握着一把晶莹的短剑,所过之处射手弓弦被她尽数割断。那官员见有人来袭,吓得抱头鼠窜,却被那女子拦在身前。他正要呼救,咽喉之上传来一阵凉意。他知道是短剑刃锋,不敢轻举妄动,待看清来人之后,强打精神道:“杨夫人,你这是为何?”

    原来那女子正是杨澹之妻凌雨嘉。

    凌雨嘉道:“刘大人!你身为百姓父母,焉能坐视灾民不救,反以弓矢射杀?”

    那刘大人哭丧着脸道:“瘟疫横行,若将这许多人放了进来,一个不慎,昭遂城怕将有大难!”

    凌雨嘉道:“你放他们进来,我来医治。一定保你昭遂平安。”

    刘大人知道凌雨嘉开办义医,确实为昭遂抑制瘟疫立下汗马功劳,目前在百姓之间声望之高,犹如圣女一般,实在不敢得罪了她,但要他开城放人进来,冒瘟疫爆发之虞,他终究不愿。

    那官员正犹豫之间,忽听有人爆喝:“大胆!休伤了刘大人!”

    两个劲装青年飞奔上楼,手持长剑便去夹攻凌雨嘉。凌雨嘉本来就不愿意伤害衙门官吏,见来者攻势凶猛,便放了那刘大人,手舞短剑与他二人斗在一块。刘大人缩在一边,认得援兵正是九成山王平真的弟子,心中一宽:若是他们来出头,我身上的担子就轻了些。

    薛灵芸见那两名青年男子剑法不凡,长剑舞得如雪片一般,凌雨嘉如穿花蝴蝶,在那剑光之中来回躲闪,手中短剑不时还击。打了个难分难解。她问君舆道:“君舆哥哥,你说他们谁会打赢?”

    君舆望着城头,沉声道:“那女子就要赢了。”

    话音刚落,凌雨嘉轻轻跃起,已闪过两剑合击,半空中如乳燕折身,翻做头下脚上,玉臂伸出,白光闪烁,在那两人腕上各刺了一剑。只听当啷两声,那两名男子长剑分别脱手,手腕之上各见一个红点。

    凌雨嘉冷笑道:“你们九成山符箓派当真闲得很呀!有这功夫与我纠缠,不如多救几个病人!”

    那两人知道对方手下留情,这才保住手腕,当下气势大馁,口中却强辩道:“你威胁朝廷命官,我们怎能坐视不理?”

    凌雨嘉道:“快滚!回去告诉王平真,他若想救人,就认真施救!若不想救人,干脆明说,不要假惺惺洒那没用的符纸灰水。”

    凌雨嘉见那两人灰溜溜走了,望着刘大人嫣然一笑,道:“请大人打开城门吧。”

    刘大人苦笑道:“好说。好说。”

    薛灵芸和君舆跟着人群,慢慢进城。薛灵芸见君舆脸色有些难看,知他不满王平真所为,便柔声安慰道:“君舆哥哥,你先别生气。马上就能见到你云炫师弟了。说不定你师叔那里也有什么难言之隐呢?一切等大家见了面细细解说吧。”

    君舆点点头,和薛灵芸上了马。他指点方向,两人一骑,在暮色中奔向九成山。

    离着九成山麓尚有不少距离,君舆便看到了一座气势恢宏的九成山门,心中诧异:几年没来看师叔,他竟把山门修到这里来了。薛灵芸也说道:“君舆哥哥,你师叔这山门气派好大呀。”

    君舆还未答话,已有人拦在马前:“何人擅闯九成山!还不快快下马!”

    薛灵芸勒住马缰,又听那人说道:“今日符箓圣水已洒,你们明日早点再来吧。”

    君舆翻身下马,瞧了那人几眼,认出是师叔座下弟子,便叫道:“王宓,你不认识我了?”

    那王宓闻言,又仔细看了一下,终于认出他来,大声欢叫道:”

    君舆师兄!你怎么来了?”

    君舆施了一礼,王宓慌忙跪下还礼,说道:“君舆师兄不必多礼,你要折杀小弟么?”

    君舆把他扶起来,记得上次见面时,王宓还是个懵懂少年,此刻却多了几分青年的沉稳,便笑道:“云炫在山上么?”

    王宓一愣,说道:“云炫?云炫没来过呀?”

    君舆如闻霹雳,耳中嗡的一声,身子微微发颤。

    王宓见他脸色都白了,便问道:“云炫怎么了?”

    君舆用力闭上眼,身子摇晃了几下,勉强定住心神,这才睁眼说道:“走吧。先上山再说。”

    王宓带领着君舆和薛灵芸上到山顶,又请他二人在迎客厅中稍等,自己跑着去通报师傅。两人站了一会,见那迎客厅摆设华丽,颇有格局。

    薛灵芸踱了几步,去欣赏墙上字画,忽然听到脚步声响,连忙回头。王宓正好恭恭敬敬的引着一个中年道人进来。他又跑去斟茶倒水不提。

    君舆连忙跪下施礼:“君舆见过师叔!”

    薛灵芸见那道人五官尚算得上清秀,只是发福得太厉害,整张脸红润圆鼓,就如同一个饱满的柿子。本来三绺长须颇见风雅,然而长在他那圆乎乎的脸上,却平添了几分滑稽。

    他挺着一个大肚子,双手交叉放在肚子之上,丝毫不必担心会滑落下来。手背之上肉嘟嘟的,漩着几个小小肉涡。脸上尽是笑意,不象个得道的高人,倒像个贴在门上财神一般。

    王平真笑道:“君舆贤侄不必多礼!你带来的这个小朋友是谁呀?”

    薛灵芸见他问自己,连忙施礼道:“晚辈碧落仙居门下,薛灵芸见过王前辈。”

    王平真还了她一礼,说道:“真是个俊俏的小姑娘。君舆眼光不错啊!”

    薛灵芸满脸羞红,低头不语。

    君舆刚想解释,就听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叫道:“君舆哥哥来了?在哪里?”

    薛灵芸心中一动,抬眼望去,正好和一个刚刚进门的女子四目相对。

    那女子年纪和薛灵芸相仿,身材纤细苗条。一身绛紫衣服,头发在头上绾成两个抓髻,耳畔旁各垂下一条长长的发绺,一双眼珠黑白分明,灵气四溢,进屋之后,看到君舆她便高声欢呼。两人亲热寒暄了一阵,那少女却不断往薛灵芸身上打量。

    君舆道:“灵芸,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师叔的爱女瑄儿……”

    瑄儿打断了他的话,握住了灵芸的手,笑道:“灵云哥哥,你生的好俊呀!”

    君舆含笑道:“是灵芸姊姊!”

    瑄儿仔细端详了几眼,更加欢喜,展颜道:“我正纳闷怎么能有如此风流的哥哥呢!原来是个姊姊呀!更好不过了!”

    薛灵芸奇道:“为什么更好不过呀?”

    瑄儿吐了吐舌头,拉着薛灵芸就走,说道:“这山上就少一个好姊姊陪我玩!我们且去一边说话,让他们叔侄叙叙旧。”

    薛灵芸见她如此热情,也颇爱她的直爽,便跟着她去了。

    君舆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瑄儿还是这个脾气!”

    王平真哈哈一笑,问道:“君舆,你来找我可有什么事么?”

    君舆见云炫不在他这里,料他也不知情,便不急着提这件事,抢先问道:”

    师叔,融州府如此大疫,我辈既然身为正教众人,当解百姓之难,为何你不下山赈灾呢?”

    王平真脸上微笑,眼睛中却光芒一闪,问道:“你在路上是不是听到些什么议论了?”

    君舆便将今日见闻说了一遍。王平真听到凌雨嘉那一节时,骂道:“童征、黄悟这两个不成材的东西!明天需得好好责罚他们!”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君舆,你心中是不是也在责怪师叔?”

    君舆说道:“不知师叔有何隐情,君舆愿为师叔分忧。”

    王平真沉吟了半天,问道:“你可知现在正教各派的大势?”

    君舆本想说话,见王平真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便改言道:“请师叔剖析。”

    王平真点点头,说道:“自从平妖一役之后,天下正教皆以昆仑为尊。但昆仑之下,又有六个大门派各据一方,你可知道是那六个门派?”

    君舆知道王平真善于自问自答,便默默不作声。果然王平真接着说道:“这六个门派乃中原的长真门、西北的须弥山、西南的碧落仙居、东海的神霄宫、江南五湖的桐柏山,再加上雄踞北方的九宸丹陵府,各派的掌门合称正教六仙。不过其中却有一仙,现在名存实亡。你可知道是哪一仙?嗯,正是那九宸丹陵府的北定侯温甫昉!”

    “为何说他名存实亡呢?”

    王平真突然住嘴不说,拿眼去看君舆。君舆连忙道:“这是为何?”

    王平真正如被挠到了痒处,立刻娓娓道来:“这是因为温甫昉早在数年之前因练功走火,半身不遂。此刻九宸丹陵府的实权人物,是他的儿子温小侯!”

    王平真拿起茶来,慢慢喝了几口,悠然说道:“君舆呀,这个温小侯年纪也许比你大不了几岁。但做事手段老辣得很。他们九宸丹陵府地处北方,最靠近妖魔道的老巢,是我正教防御妖魔道反攻的第一道屏障。故而温甫昉走火入魔的消息传开后,蓟子也不由担心得很,带了好几个昆仑高手前去探望。”

    “其实蓟子的意思,是想让他师弟清微接掌九宸丹陵府。可是九宸丹陵府既是正教一派,同时又下辖着朝廷的边军。蓟子他们赶到时,正碰上圣旨特封温小侯执掌九宸丹陵府帅印。温小侯接旨之后,即刻升帐点卯,麾下一干猛将轮流向他效忠。这时温小侯才去见过昆仑掌门蓟子,邀请他一块观看沙场演兵。蓟子只是微笑,在他肩上轻轻拍了三拍,领着众人飘然而去,算是默认了他统领九宸丹陵府。”

    君舆问道:“此事我头回听闻。不知这个温小侯比起长真门下周慕瑾如何?”

    王平真轻轻吐出口中的茶叶梗子,说道:“周慕瑾这个人我见过几次,人有股傲气。都说他是年轻一辈中的翘楚,或许他也有些真功夫。但你可知道,众人并没把温小侯算在年轻一辈中,而将他当做六仙那一辈的掌门人。”

    君舆点点头,却有些疑惑师叔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到底想说什么。王平真又问道:“你知不知道正教这几年出现的并派纷争?”

    他没等君舆回答,自顾自的说道:“这并派之议,便是温小侯数年前在论道大会上首先提出来的。他说天下正教门派林立,名目过于繁杂,不如大家协商,合成数个大派,力量更为强大,行事更为方便。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他九宸丹陵府想扩大势力,故而大家都不理会他。”

    “却没想到温小侯回到北方之后,立刻着手并派。他使出种种手段,将北方各派纷纷并入他九宸丹陵府中。各派虽可保留门派名称,却全部受他节制。长真门逸尘真人、须弥山木俊同、神霄宫陆轻衣见九宸丹陵府地盘越来越大,恐日后难以制衡,也跟着吞并周围门派。这几年,正教之中,最大的话题就是某派又并到某派之中去了。”

    君舆想道:点苍山属于西南,就在南居主碧落仙居之侧,却没见她起什么并派的念头。王平真跟着说道:“九宸丹陵府并派最早,势力最大,他节制北方各派之后,竟毫不满足,一路向南吞并。就在两个月前,距九成山不足三百里的西华观正式接受九宸丹陵府统领。尔后不久,我便收到了温小侯亲笔邀请加盟的书信。”

    君舆问道:“师叔如何答复的?”

    王平真道:“九成山地理虽偏北,但终究属于江南道。我一把年纪了,就算真要受人驱使,也不愿在一个黄口小儿手下听命。只可惜咱们江南五湖的领袖,桐柏山掌门司马青衿,别人都逼到家门口了,他却终日效那隐者狂士,放浪形骸,一点也没有大英雄的胸襟。江南五湖人杰地灵,终究是一盘散沙。但我九成山即便是小门小派,也不愿做那任人吞噬的虾米!”

    王平真说到此处,眼中精光闪烁,露出一股掌门人的威势来。

    他见君舆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完全没有看到他这副双目如炬的无畏神态,不由微微失望,想了一想,抛出一个问题:“君舆,你可知道。这场瘟疫,很可能并非天灾,而是人祸!”

    君舆果然一惊,抬起头来:“何以见得?”

    王平真深沉一笑,道:“这瘟疫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是我回书拒绝温小侯的并派提议之后,毫无征兆,突然爆发。这不觉得这里面有玄机么?”

    王平真盯着君舆双目,悠悠说道:“我知道你怪我不肯尽侠义之本,去救治灾民。但大敌当前,我不得不防。你也知道,祛瘟符箓极耗灵力,这许多灾民,我若全力施救,必大耗真元。说不定在哪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就突然蹊跷的积劳成疾,暴病而亡了。”

    君舆缓缓道:“并派之争,果真要用到如此残酷血腥的手段?”

    王平真仰头追思:“当年九宸丹陵府刚开始吞并北方门派之时,老英雄呼延巳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半月之后,他便离奇坠马而死,其所创的神鞭门随即并入九宸丹陵府。这几年并派纷纭,诸如此类的诡谲之事时有发生。足以为前车之鉴!”

    君舆沉吟道:“但师叔对大灾不闻不问,不免让人齿冷,九成山根基也将动摇。”

    王平真道:“谁说我不闻不问?这一方乡绅官员,哪一个不请了我的符箓?

    君舆,凡事抓大放小。我保住了融州府的头面人物,便是保住了九成山的砥柱。

    百姓只要不死绝,终究会繁衍生息,实在不行,还可以从附近郡县抽调人丁过来。

    假如九成山真的遇到了什么灾祸,你以为能靠百姓么?终究要靠这些根深叶茂的官绅望族帮忙。”

    君舆心中听得气闷无比,很想反驳一句:“若不以天下苍生为念,这九成山符箓派存着又有什么意思?”

    王平真见他面有不愉之色,知道他对自己所作所为不以为然,不由心中一惊,暗道,此子与我并非同心同德!我却和他推心置腹,失策!失策!便岔开话题:“话说回来,你来我这里做什么?云炫最近好么?”

    君舆见他问起此事,不由长叹一声,将往事简要说了一遍。王平真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道:“如此看来,云炫定是被妖怪掳去了!”

    君舆黯然道:“定是如此。不知他此刻身在何方。”

    王平真安慰道:“不要急,下个月论道大会就要在江南道召开,到时候天下正道,汇聚一堂,说不定可以打探到什么消息。”

    君舆点点头,说道:“但愿如此。”

    王平真却奇道:“你说你发了数道飞鸽传书给我,我怎么没有收到?”

    他想了想,高声唤来一个丫鬟,吩咐道:“去把夫人请过来见客。”

    君舆知他鳏居多年,闻言不由面露询问之色。王平真笑道:“呵呵,我这两年又娶了个新夫人,唤作秦妙蕊。她掌管着鸽笼。我问问她有没有看到你的传书。”

    过了一会,那丫鬟回来禀报:“夫人已经睡下了,说明日再见过客人。”

    王平真嘟囔了一句:“睡这么早?”

    他见秦妙蕊不给面子,心中颇有些恼火,本想拿出老爷派头喝令她过来。但又一想自己这一个月以来,如临大敌般戒备,和夫人早已分房而眠。秦妙蕊正是青春妙龄,如狼似虎。料她多日空闺,对自己有些怨尤也是应该。他心中有愧,终于挥手对那丫鬟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君舆又想起一事,问道:“那凌雨嘉义诊灾民,师叔何故遣人与她为难?”

    王平真眯起眼睛,寒声道:“此女是妖!我这两天就要去收了她。你以为她赈灾是为了发善心?那是在给妖魔道收买人心!”

    君舆一怔,呆呆站着,若有所思。王平真又和他东拉西扯了几句,便让他去客房休息。君舆不见薛灵芸,但知道她和瑄儿在一起,倒也不担心。

    他洗漱完毕,躺在床上,一时想着云炫的生死下落,一时想着正教之间的明争暗斗,一时想着眼下的大灾……诸多事情涌上心头,让他郁闷难解。他长吁一口气,放松心神,慢慢睡去。

    那九成山经过王平真十余年的苦心经营,楼台房屋众多。在离君舆极远的一个厢房之内,此刻却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

    油灯之下,一个二十多岁的妇人仅着轻纱,裸着一身雪白的肌肤,俯卧在软榻之上,吃吃笑着。她身旁另有一名身材薄瘦的男子,手里捏着根鸽子羽毛,正在那妇人耳后、颈项之上慢慢萦绕轻扫。

    妇人先是娇笑,再而轻声喘息,终于发出妖媚的呻吟。她扭头望着那男子,媚眼迷蒙,湿润的小口半张,微微吐出香舌。一身雪肉在羽毛的撩拨之下不断扭动,油灯照耀之下,又给那光滑的肌肤涂上一层油润的金黄。

    那男子嘻嘻笑着,羽毛尖端忽然从妇人背脊正中那一道柔美的凹线划下,又慢慢爬上她圆隆高翘的蜜尻,一直刷到她的股沟之上。妇人销魂无比,长长低哦了一声,只觉酥痒深入骨髓,一直痒到心尖尖上。

    她才喘了口气,男子又是轻轻一划,她忍不住娇声叫道:“痒死奴奴了,流了好多水儿。”

    那男子笑道:“姊姊的身子雪团也似,当真迷死人!”

    妇人咯咯笑道:“你且说说,哪里迷死你了?”

    那羽毛却沿着那雪白肥臀而下,沿着白嫩大腿划过腘窝、小腿,轻搔着妇人柔润晶莹的娇嫩足心。妇人火烫了一般猛的蜷起玉腿,笑个不停,白玉雕成的五个足趾紧扣,足心窝出一个迷人的凹陷来。

    那男子笑道:“我最爱姊姊这一身雪肉。看起来婀娜动人,凹凸有致,摸起来腴不见骨,肥而不腻。姊姊身上最能体现这八字评语地方,就是这又圆又翘,馋死人的雪白屁股了!”

    他说着兴动,双掌抓上妇人臀肉不住揉捏。妇人娇笑着,牝犬般趴在床上,翘起那盈软的丰臀,让他尽兴耍弄。

    妇人被他魔掌摸的心痒难搔,想起一事,笑着问道:“那天上山,你故意在我后边磨磨蹭蹭,是不是就想看我的屁股?”

    那男子笑道:“山路逶迤,美人拾级而上,丰臀之隆,欲裂裳而出,偏又随着身姿摆动,颤巍巍,抖簌簌,令人遐想那裙下是何等风光。如此难得美景,我子骞……咳咳,我是说,我之前从没见过,怎能不好好观赏呢?”

    妇人见他双掌用力,搬开自己两瓣蜜桃似的臀瓣,知他在瞧自己的菊蕾蜜穴,呻吟一声,浪道:“是不是流了好多水?”

    子骞赞道:“妙蕊姊姊果然人如其名。这蜜处如娇花带露,如玉蚌含情,美死人了。”

    那秦妙蕊浪喘一声,哼道:“别废话了。心肝哥哥,快亲上一亲,被你看得痒死了!”

    子骞哈哈一笑,脸便凑了过去。

    秦妙蕊身子洗的洁净,但此刻分泌旺盛,蜜穴上烘着一股淡淡的甜膻味。子骞极爱那味道,伸出长舌,撮卷如枪,便在秦妙蕊蜜洞入口一刺。秦妙蕊啊的一声媚叫,手抓紧了床单。子骞一双风流眼,早瞥见了她连小小的菊蕾都收紧了。

    他心中大爱,便不断用舌头去戳秦妙蕊滴水的洞口,眼睛余光瞧着那小巧圆匀的菊眼一收一放,凑趣无比。

    他手指轻轻按在那菊眼之上,感受着那柔嫩漩涡拼命努动的阵阵松紧。

    秦妙蕊被他手摸舌舔,早已意乱情迷,按捺不住,翻过身来,与子骞做了一个颠鸾倒凤之势,丰臀扣在他的脸上,柔荑伸出,趴下他的裤子,掏出那一根热气腾腾的肉棒来。恰在这时,子骞舌尖勾动着她的敏感花蒂,她啊的一声媚叫,伸出粉舌,在子骞光滑的肉菇之上挑了数舌。子骞舒爽无比,叫道:“姊姊帮我含一含。”

    秦妙蕊红唇在他龟头之上连亲数下,张口将那膨大圆头吞入口中,唧唧咕咕的开始上下吞吐。

    子骞那条肉棒硕长,秦妙蕊吞之不尽,便用绵掌握住肉棒根部,来回揉搓,樱口反复吞吃着那肉棒坚硬的头端。然而子骞唇舌之法比她更为娴熟,舌尖抵住她花蒂才颤了数十颤,秦妙蕊便飞溅出一股蜜液,打湿了子骞口鼻。子骞笑道:“姊姊,你好多水呀!”

    秦妙蕊只觉嫩阴之内酸痒无比,空虚得直让心儿难受,便滚到床上,一对水珠般圆润的肥乳巍巍坟动,浪叫道:“好哥哥,快用你那棒儿来插奴奴!”

    子骞翻身起来,表情却有些痛苦。秦妙蕊问道:“你怎么了?”

    子骞咬着牙道:“你稍等一会,我去撒泡尿就来。”

    秦妙蕊做出一副骚媚样儿,娇声道:“别去了,尿在奴家身子里。”

    子骞不敢再听她销魂蚀骨的媚声,急急出门,道:“马上就回来!”

    秦妙蕊恨道:“死人!”

    一语未必,只见那撩死人的哥哥闪身进了屋,她奇道:“你撒尿这么快?”

    那人桀桀笑道:“老子鸡巴大,自然尿的快。”

    秦妙蕊咬着嘴唇,抛了个媚眼,曼声道:“奴奴就喜欢粗的大的……”

    那人将她双腿大分,一手抓了她一个饱满肥乳,肉棒顶在她湿淋淋的肉洞之上,一挺而入。秦妙蕊娇呼一声,骂道:“狠心的!你要顶死我呀!”

    那人笑道:“顶死你又如何?”

    大开大送,竟如粗夯打井,记记深透花房。

    秦妙蕊被子骞每日撩拨,直偷了数天,才于今日偷上手。她只道那瘦瘦的郎君是个风流倜傥的人物,却没想到真做起这件事来,竟如野兽一般凶猛。偏偏他阳具粗大坚硬,磨得她膣内无处不爽,身子仿佛飞在云端一般。秦妙蕊自从嫁给王平真之后,几时尝过这番滋味?王平真每次冲顶,倒有大半力道被那圆突的肚腩所卸,哪像身上这人,几乎棒棒顶在自己花心之上。

    她舒爽之下,不禁又吐出香舌,口中胡乱浪叫:“狠心的,你顶……顶死我吧。奴奴不要活了……奴奴让你顶死……好哥哥……心肝宝贝儿……”

    她兴动之下,蜜蚌之内粘膜一片泥泞肿胀,紧紧裹住那根火热肉棒。那人只觉秦妙蕊阴内突然变得狭窄,却又无比的腴软。逗引得他拼命纵送,差点射出精来。他心中暗惊,忖道,这妇人倒是天生媚肉,阴内居然有如此奇妙变化,险些被她先吸了元阳。

    当下镇定心神,牢守精关,一气又抽插了她数百下。却不知那秦妙蕊动情之至,嫩阴紧紧套着他的肉棒,每一丝牵动摩擦都比之前放大了数倍,那妇人再也不能坚持,竟被他这轮猛攻,送到极顶。秦妙蕊抱紧他的身子,浑身颤抖,登时一阵大丢。那人连忙采吸。

    半晌之后,秦妙蕊方丢了个心满意足,手脚松软的躺在床上,然而她才喘息片刻,便淫兴汲汲,伸手去摸那人肉棒,舌头舔着嘴唇,吃吃笑道:“奴奴还想要。”

    那人正要运功化解所吸的阴元,见她纠缠,便推说道:“你且等等,我去小解。”

    秦妙蕊道:“你不是才去过么?”

    那人道:“晚上吃的茶多,我去去就回。”

    房门一开一关间,便听那人笑道:“好姊姊,我回来了。”

    秦妙蕊嗳了一声,骂道:“你那活儿难道是个水炮?怎么拉尿比放个屁还快?”

    那人嘻嘻笑道:”

    如此娇躯玉体横卧于榻上,小生怎敢让美人久等呢?”

    秦妙蕊此时满心俱是淫意,嗔道:“这会怎么掉起书袋来了?快点到奴奴身上来,痒得受不了啦。”

    那人凑上前去,先是温柔一吻,秦妙蕊虽急不可耐,也只好吐出香舌,与他缱绻,一只纤手,却抓了那肉棒,直往自己腿心拉。那人笑道:“美人这么着急?”

    秦妙蕊洁白柔软的脚掌已经放在他的臀上,用力一勾,呻吟了一声:“快插进来。”

    那人偏要卖弄技巧,龟头在秦妙蕊花穴之上微微一刺,才没进去半截,又轻薄退出,秦妙蕊大急,被他挑得浑身都酥痒难耐,恨道:“用力插奴奴,象刚才那般插呀!”

    那人嘻嘻笑道:“不必着急。看我九浅一深……”

    他正慢条斯理,左肩上一痛,却是被秦妙蕊狠狠一口咬在肩头,顿时惨呼一声:“啊!我就插!就插!”

    秦妙蕊只觉阴内一暖,一根坚实肉棒已满满插入,她心满意足,松开牙齿,舔了舔嘴角边的鲜血,唇舌间淡淡的血腥味,让这妇人觉得刺激无比。

    那人拼命纵送了几下,秦妙蕊双手双脚都勾在了他身上,犹显不够,浪道:“好哥哥,不是这般温柔,奴奴要你象刚才那般粗鲁!用力,顶死奴奴!”

    那人深吸了一口气,使出吃奶的力气,狠狠舂了几下,故意豪气满满的叫道:“顶死你!顶死你这个小娼妇!”

    然而才叫了几声,右肩剧痛,鲜血流出,原是又被秦妙蕊狠狠一口咬上,只听她叫道:“不是这样!要像刚才那般野蛮!”

    那人双目含泪,推开秦妙蕊,说道:“姊姊你稍等,我去撒泡尿就回来!”

    说完头也不回,跑出门外。秦妙蕊目瞪口呆,心道:这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些肾虚多尿。明日用茯苓再炖两只大肥鸽子给他补补。

    房门响动,那人桀桀笑道:“我来了!”

    秦妙蕊也满心欢喜,浪道:“好哥哥,这就对了,奴奴就是喜欢你现在这个调调!”

    那人在秦妙蕊肥臀上拍了一记,笑道:“这次从后面来。”

    秦妙蕊娇滴滴的递了个媚眼,顺从的跪趴在榻上,那人双手捏住了她的圆臀,狠狠一顶,秦妙蕊几乎唱出歌来:“好哥哥!就是这样……”

    子骞坐在屋顶之上,山风阵阵,扑面而来。他双臂交叉,捂着肩头创口,耳听瓦下一对男女淫靡浪叫之声,心中凄凉,泪如泉涌,不由得悲叹一声:世情多变,人心不古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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